大
树
三
哭
圣经上说,神第三日创造了花草蔬菜树木果食;第六日也就是最后一日才创造了人。神给了人管理的权力,并让和谐相处。不知过了多少个“创世记”的圣日,人却由管理者变成了破坏者,自私、贪婪、残暴、疯狂,无论是对光还是对空气和水抑或是对地面和大海里的任何一种生物都不放过。不少地方,一年到头,灰蒙蒙,昏沉沉的,难见几日蓝天白云,更少红日明月。对先人一日神创造的任何一种飞禽走兽昆虫,人都能找到理由而食用、药用和它用。前些年,某地人食了一种叫果子狸的野生动物,得了一种叫SARS的怪病,传染快,治疗难,死亡率高。一时间,人人谈SARS色变;全世界震惊。据说,近些年来,人为了自己的享受,无论是对陆地上还是海洋里的各种生物滥猎滥捕加速了诸多品种的灭亡,严重地破坏了生态平衡。动物如此,植物呢?仅说“大树进城”一例,据说这是专家加速绿化城市的经验,但多年来不少经验却是缺乏常识的馊主义。比如农业学大寨的经验,又比如城市砍树种草的经验,由于缺水又改为植树,但植树却要走歪道,比揠苗助长还可憎,硬是把山林村野的中老年大树砍头断根移进城。且听大树三哭:(大树者以大为姓,以树为名,以身高、腰围、树冠符合要求为标准;品种大致分珍贵、中档、普通三类;住址多是山林、乡野、村庄的房前屋后;价值有数百元、千元、万元、数十万元以至百万。)一哭亲朋。前几年,大树还未达标的时候,常常看见一些脑满肠肥的商人和西装革履的官员到许多名山胜地观赏大树,并听其评头品足的喝彩之声——“好一棵大树!”再下来便是窃窃私语。过了没有多久,便见来人镐挖斧砍,车拉绳缚,甚至连直升飞机都用上了。就这样硬是活生生地把大树的父兄、亲朋给弄走了。当时那个哭呀,大树摇头舞枝,呜呜怒嚎,真可谓撕心裂肺、生离死别。后来听说它们去的地方倒也十分繁华,灯红酒绿,人来车往,熙熙攘攘,*气与噪音并存,*尘与黑烟齐飞。对此,树们难以接受,尤其是截断肢干与砍伤的须根易受感染。虽说民工们开始还很认真地侍候,不时地浇水、施肥、培土,甚至还打孔输液。然由于背井离乡,生存惯了的环境突变,夏天烈日暴晒,冬日寒风凛冽,光秃秃的水泥广场无遮无拦,它们再也无力气活下去了。二哭自己。曾几何时,当年未达标的树长得又高又大,体壮腰圆,十分标致。这次来的只是商人和民工,听说那个官员是升了或者是进去了。继任者吸取教训,只与商人一人接洽,全权委托。这商人落了个自在,名山不用去了,珍贵树成本太高,既显眼又没有多少赚头。索性就在不甚远的地方寻找。仍旧是望闻问切老中医那一套,一个又一个地选择,后便找村长、庄主商谈,仍旧是那样窃窃私语、**祟祟,看起来有点儿好笑。还没等我们笑出声来,他们便凶神恶煞般地动手了,锯、斧、镐、锨,削头、砍肢、断根,硬是这样活生生地把我们给弄成了半死不活的残废,又是绳缚车拉的离开乡土,送进城市。离开时,我们同样是弟妹、子女哭嚎与自己饮泣,浑身忍受着无比的疼痛,流淌着无尽的血和泪。三哭纳税人。大树忍受着肢体的疼痛和心的剧痛哭泣数日,虽有春风徐来,暖阳高照,细雨喷洒,但却无意吸吮,病蔫蔫的,大限不远。这期间,大树曾看见也听到不少百姓模样的人常在它们周围叹息:“这么好的大树,移栽到这里,咋总是难成活呢?”另一人答,“岂不闻古人言,‘人挪活,树挪死’,更何况树大成材,岂可随意移栽。”又有人说,“这广场周围几年来光栽树一项就花钱如流水一般,年年高价弄来,又年年死亡大半。如果当时移植树苗,恐怕已经是大树参天,一片绿荫了。”还有人说,“话是这样,可人家掌权管事的可不这样想,年年死,年年栽,一显*绩,二可捞钱。从官员、商人、大树主家到干活儿的民工各有所得,说不定光每年栽树与死树就能给一乡一市增长多少GDP呢!”听到这些,大树仿佛来了神儿,思忖我辈遭难,老百姓亦受损害。纳税人上缴的税款就这样白白地流到贪官和奸商口袋里去了。我这血肉之躯与纳税人的血汗钱同值得哭!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但愿“创世记”的神,万能的主,主宰一切的上帝,你们发慈悲吧!严厉惩治人类中的恶棍、败类,给万物一个真能和谐相处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