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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病重住院，孟思儒痛苦万分。母亲平时身体好好的，病来得太突然，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母亲的病竟然是食道癌晚期，更让他不能接受。孟思儒手里捏着病理报告单，医院大厅里，脚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觉得艰难。
父亲走得早，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多么不易！想到这，他眼里噙了泪水。自己大学毕业，成了国家公务员，工作刚刚有了起色，收入也不菲，本想好好孝顺母亲，没成想会是这样！
他觉得造化弄人，命运太不公平！他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他甚至幻想着母亲的病痛能让自己全部分担了多好！
母亲躺在病房里，妻子在照看。
他走进医生办公室，见到主治大夫，递上病理报告，听听大夫的意见。母亲的主治大夫，是通过熟人介绍的，是一位癌症治疗方面的专家，在当地很有名气。大夫仔细看过病理报告，告诉他：病人癌细胞很可能扩散至淋巴，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动手术切除肿瘤更是没有必要；若是你们病人家属要求，坚持做手术，我们非但没有意见，还会全力配合，不过根据肿瘤的位置判断，手术的风险更大；假如手术成功，病人术后痛苦更大，生命也维持不长时间。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孟思儒没有马上去病房，他在走廊找一凳子坐下，缓一缓激动的情绪，理一理乱如麻的心思。
事到如今，母亲还不知道得的什么病，这得保密；万一让她知道了，就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病人精神就会崩溃，这样做会害了母亲。所以，见到母亲要装得若无其事，撒个谎，就说没什么大病，大夫一定能给她治好。还得告诉妻子和大夫，不要说漏了病情，平时大家口径一致。
最让孟思儒为难的是，到底给不给母亲做手术。如果不做手术，母亲走之前，就不会有太多的痛苦，按说做子女的，让母亲少点痛苦，多点快乐，这是最大的孝心；可是，母亲就会说有病不给她治了，儿子不孝了，若这事让街坊四邻和亲朋好友知道了，更是落得个不孝的罪名，到时候，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会声名扫地。如果做了手术，母亲会疼痛难忍，更加痛苦，做子女的会于心不忍；可是，母亲会说儿子孝顺，做子女的会在别人眼里落下孝顺的好名声，走在外面，抬得起头。
孟思儒权衡再三，横下一条心来，决定告诉大夫，家属要求为病人做肿瘤切除手术。
作者：孔德营，网名一蓑烟雨，诗人、作家，山东省东明县人，中石油员工，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